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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余欢【14】gl向

尽余欢【14】
大概会是中篇? P/T视角会转变
安梓杺x冉冬
不定期更但不会弃,尝试写出少女们的成长,没有大纲尝试像写散文那样写一个故事。希望看到故事的人可以有一个安静,平和的下午。有和故事一样轻甜的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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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在我和沈楠刚刚上船的时候,太阳就出来了。眼见着珠光白过渡到深粉色约摸也就是半分钟时间,然后天空的颜色就开始多变起来,一道道金光勾勒出云团的轮廓,水天再不共色。太阳慢慢升起,被星光冻结的洱海芦苇也一点点融化苏醒。

      阳光艳红,映在素白发旧的船邦上,我又想起来那些个最早到教室刚刚好在日出时写日记的早晨,那种把每一天都浸泡在回忆里的日子,那种每天早上开始就已经写好了日记的日子。盯着太阳,视线开始模糊了,可我好像是把愤恨转移到它身上,死磕着犟着不肯眨眼。很多人都说,失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,日子该过还得过,我也一样。但是同样的,我也觉得,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,才能遇到安梓杺。所以在想起她的不辞而别时,才会愤怒失落又不甘。

     可能是阳光渐强,我眼角开始泛起泪花。用袖子擦过眼角那一刹那,太阳居然已经完全出来,变成了天空上最刺眼的一片光。“走吧。”我站起身,拍拍裙子上沾的灰,引起小船一阵摇晃。“......就这样?”沈楠的话里带着一点失望和不可思议,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太阳还是在说我。“嗯。”我用鼻子轻轻应了声。

     我们计划好在大理留两天,然后一路拉通从丽江走到香格里拉。于是在客栈周围无所事事一整天以后,我终于下定决心去拜访一下那个养着一只橘猫卖酒的咖啡屋。沈楠让我自己去,他要买点旅游纪念品——中国人的旅游方式,即使是知道中国境内一多半旅游消费品都来自同一个地方,也要虚伪地带些“特产”馈赠亲友。

     今天那个女孩不在店里,推开玻璃门就看到冬冉坐在吧台上喵喵叫着,顺着着门口风铃的余音来找我,往我腿上划拉个不停。这里的装潢神奇地符合我的审美,吊灯暖黄,带着米色的圆灯罩,顺着下来是深灰的墙,墙上挂一排堆满的书架。原木桌子上摆一瓶水培的风信子,香气顺着鼻腔直达颅内,沙发软得像是叫人要陷进去一样。橘猫把一边卡座的单人沙发蹲出一个坑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,我便挤着它坐下来。

     旁边墙上拉起一串麻绳串的照片,拍立得洗出来的那种。大多都是蓝天碧海,欧式建筑。只认得一张威尼斯的照片,船上背对相机坐着两个人,一个长发及腰戴顶波西米亚风草帽,另一个头发短很短,刘海二八偏分,很好看很温柔的巧克力色,我一直想去染的那种。一枚耳钉刚刚好将太阳光闪进相机,看身量应该都是亚洲女孩。相片空白角落手写了一行意大利语,我也不认识,就觉得挺美的,用手机翻拍了一张存在相册里。

     书架最旁边立着一本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,和我那个版本一样。心下一动,手不受控制地直伸过去,待我回过神来已经读到:“我们奋力前行,小舟逆流而上却不断被浪潮推回到过去。”这句话曾经深深割过我一刀,痛得我要命。而我现在在大理,坐在一个甚合我心意点咖啡厅里,犹豫着康宝蓝里配的太妃糖应该什么时候吃。腿上死沉的橘猫睡着了,整个身体一起一伏,呼吸和猫毛一起在我皮肤上轻轻挠着。半个下午过去了,真好。像书里的话:“转眼间阳光明媚,葱葱绿叶忽而长满了千树万树,就如同快进电影让一切骤然绽放,我的信念就如这样一般:人生在这夏天又重获了新的生机。”

     但是当我某一次翻页的时候,“真好”的暗示却被一把更薄更利的匕首搅个稀烂——看到现在唯一被勾出来的话“生气,却夹杂着一分爱意与依恋,在深深的歉意中我决定转身离开。”旁边夹着一枚腊梅叶。

     第三本夹着腊梅叶的《盖茨比》。

     我很难不去想它和安梓杺有什么关系,理智却借“巧合”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否认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——一只叫冬冉的橘猫,一间和我设想里毫无二致的咖啡厅,第三本夹着腊梅叶的《盖茨比》,还有现在咖啡厅里正放着的,我能完全确定由我参与过制作的,刚刚循环过一整晚的。

     《小半》。

      也许我否认的只是那句话:“生气,却夹杂着一分爱意与依恋,在深深的歉意中我决定转身离开。”

      我还是在盯着书,文字却像涂过油一样顺畅无比地滑出大脑。就这样枯坐着,一本书快翻到底,我却还是不知道看了什么。冬冉醒了,甚至没有经过“混沌”那一阶段,就从我的身上一个猛子跳出去,在我腿上留几道发白的猫爪子印。风铃声依旧清脆——女孩回来了,手里抱着一整件清酒。这时候我抬起头,才发现:天已经快黑了,女孩在盯着我。她从纸箱子里抽出一瓶,犹豫了一下:“我请你喝酒吧。”她一定是认识我的,可是为什么呢?我楞了一下,点点头,“好。”管他的呢。

     空腹喝酒醉意来得快,显然我高估了自己的酒量。那个女孩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,先是客套一下轻轻抿,后来看我喝得快也就一口一口地灌了。十六七度的酒,哪能想到我们两个女孩子醉那么快。她喝多了开始说话,就跟我聊起她的女朋友:“喏,墙上照片里的那个就是。去意大利旅游的时候认识的,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。跟我妈出柜的时候她扇了我一巴掌,骂我被一个女的迷得五迷三道的,恶心。我就办了大学休学,跑到她这儿来了。换了电话卡,就拿手机身份证,跟我妈说她想通了我再回去,让她别报警,免得我被我爸打死。”说着,她又给我添了一杯酒,问我:“你爸妈不知道吧?”我只摇摇头,脑袋里昏成一片,只剩“橘猫”“咖啡厅”“《盖茨比》”“腊梅叶”熬的粥,只能勉强理清楚她的话,哪里能做思考,完全没有想过,她是怎么知道的?

     她又继续说,话题老往她亲亲女朋友身上靠:“这家咖啡厅是她自己开的,我来的时候就有了。她很帅,意中混血,会弹吉他会唱歌,爹不疼娘不爱,也没人在意她喜欢男的还是女的。我想一辈子就和她过了,在这种地方开咖啡厅挺赚的,也够我们开销,真棒。你说是吧?”她说话尾音上扬,表情里却是浓得清酒也化不开的沮丧。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,索性低头喝酒,也不说话。看着我喝,她斗气似的也跟着举杯子。

     谜一样的沉默。

     很快夜深了,大理的晚上开始了。大批喝酒的人往里涌,灯光暗下来。咖啡厅温和的气氛不再,墙上荧光涂料泛着暗光,这里变成了酒吧。“真有特色。”我开口,“酒吧咖啡厅一起开能省不少钱。”“我女朋友设计的,我也觉着她很聪明。喏,台上要唱歌那个就是。她真好啊。”这句话她又说得带点炫耀,幼稚又可爱。我顺她指的方向看过去,想见识一下她聪明温柔帅气多才的女朋友。

     巧克力色短发精心做过造型,右耳钉一颗圆圆的银耳钉,白衬衫黑长裤套双球鞋。手很长很白净,抱着吉他时气质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微妙地平衡,还有一张和安梓杺一样的脸。“是挺好看的。”我咕哝着回答。

     ......等等.......我好像.......“安梓杺一样的脸”这个念头在我的浆糊脑子里停了得有三四秒,再“轰”一声把我炸清醒。突然许多种念头一齐涌上来,又挤得我发懵。“这家咖啡厅是安梓杺的?”“她现在就在我眼前?”“这个女孩是她的女朋友?”“我现在要怎么做?能跑吗?”......

     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发抖,安梓杺刚刚消失的时候每一次想起她就会这样。悲伤后知后觉地漫上来,淹没我想要转身就跑的念头。或者说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将我牢牢粘在沙发上。我抬头看女孩:“你知道我是谁。”陈述句。“冬冉嘛,”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猫,“我觉得安梓杺没有忘掉你,看,她养的猫都认识你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Echo
中途刹一脚的罪人今天一定会二更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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